在生物合成发酵过程中,CO₂作为微生物代谢的核心产物与关键环境因子,其动态变化直接关联微生物生长、代谢通量分配及目标产物合成效率。深入解析 CO₂的作用机制并建立精准控制体系,是推动发酵工艺从 “经验化” 向 “精准化” 升级的核心环节,对提升生物合成产品的产量、纯度及经济性具有重要意义。
发酵车间
一、CO₂对生物合成发酵的双重影响机制
CO₂在发酵体系中的作用具有 “双向性”,其影响程度取决于微生物种类、发酵阶段、CO₂浓度(气相分压 / 液相溶解度)及环境协同因子(如 pH、温度、溶氧),具体可分为正面调控作用与负面抑制效应。
(一)正面调控作用:代谢路径的 “导向剂”
部分微生物的生长与产物合成需依赖一定浓度的 CO₂,其核心作用体现在代谢路径激活与细胞生理功能维持:
展开剩余87%1、碳源补充与代谢启动:对于自养型微生物(如蓝细菌、某些甲基营养菌),CO₂是核心碳源,通过卡尔文循环转化为有机碳骨架,为细胞增殖与产物合成提供基础;对于异养型微生物(如醋酸菌、乳酸菌),低浓度 CO₂可激活丙酮酸羧化酶、磷酸烯醇式丙酮酸羧化酶等关键酶活性,促进草酰乙酸合成,弥补三羧酸循环(TCA 循环)中间产物的消耗,提升有机酸、氨基酸等产物的合成效率。
2、细胞结构与功能维持:CO₂可调节微生物细胞膜的流动性与通透性,例如酵母菌在低 CO₂浓度(气相分压 5%-8%)下,细胞膜对营养物质(如葡萄糖、氨基酸)的转运效率提升,间接促进细胞生长;此外,CO₂还可参与某些微生物的信号通路调控,如放线菌合成抗生素时,低浓度 CO₂可激活次生代谢基因簇(如青霉素合成基因簇)的表达,推动产物合成启动。
(二)负面抑制效应:生长与产物合成的 “限制因子”
当 CO₂浓度超过微生物耐受阈值(通常气相分压>15%,或液相浓度>0.05mol/L)时,会从细胞生理、代谢路径及环境参数三个层面产生抑制作用,具体表现为:
1、微生物生长抑制:细胞生理功能紊乱
高浓度 CO₂会破坏微生物细胞膜的完整性与功能:一方面,CO₂在液相中溶解生成 H₂CO₃,导致细胞膜表面电荷分布改变,降低膜对阳离子(如 K⁺、Mg²⁺)的选择性吸收,引发细胞内渗透压失衡;另一方面,高浓度 CO₂会抑制细胞膜上 ATP 酶的活性,减少 ATP 合成,导致细胞能量供应不足,最终表现为细胞比生长速率下降、停滞期延长,甚至出现细胞凋亡。
例如,酿酒酵母在 CO₂气相分压>20% 时,细胞增殖速率可下降 30%-50%;青霉素生产菌(产黄青霉)在 CO₂浓度过高时,菌丝体易出现 “自溶” 现象,严重影响抗生素合成。
2、产物合成抑制:代谢通量的 “错配”
高浓度 CO₂会通过调控关键酶活性或基因表达,导致代谢通量从 “目标产物合成路径” 向 “副产物生成路径” 转移:
抗生素类产物:对于青霉素、头孢菌素等 β- 内酰胺类抗生素,高 CO₂会抑制异青霉素 N 合成酶(IPNS)、扩环酶等关键酶活性,同时促进有机酸(如柠檬酸、琥珀酸)的生成,导致抗生素产量下降。研究表明,产黄青霉发酵体系中 CO₂气相分压从 5% 升至 25% 时,青霉素产量可降低 40%-60%。
氨基酸类产物:谷氨酸棒状杆菌合成谷氨酸时,高 CO₂会抑制谷氨酸脱氢酶(GDH)活性,同时激活 α- 酮戊二酸脱氢酶,导致 TCA 循环通量增强,谷氨酸合成受阻;而赖氨酸合成过程中,高 CO₂会抑制二氢吡啶二羧酸合成酶(DHDPS),减少赖氨酸前体物质生成。
乙醇等溶剂类产物:酿酒酵母发酵产乙醇时,高 CO₂会抑制丙酮酸脱羧酶与乙醇脱氢酶活性,同时促进甘油合成(以维持细胞渗透压),导致乙醇产率下降 5%-10%。
3、发酵环境恶化:参数稳定性失衡
CO₂在液相中的溶解会引发连锁性环境参数变化:一方面,CO₂与水反应生成 H₂CO₃,导致发酵液 pH 持续下降,若未及时调控,会进一步抑制微生物酶活性(多数微生物最适 pH 为 6.0-7.5);另一方面,高浓度 CO₂会与溶氧(DO)竞争气相空间,降低氧气传递效率(OTR),尤其在高细胞密度发酵中,易引发 “溶氧限制” 与 “CO₂积累” 的双重困境,形成恶性循环。
二、CO₂的精准控制策略:从 “被动调节” 到 “主动调控”
针对 CO₂的影响机制,需结合发酵工艺特点(如微生物类型、产物特性、发酵规模),从 “过程参数优化”“系统设计升级”“在线监测调控” 三个维度建立控制体系,实现 CO₂浓度的动态平衡。
(一)发酵过程参数调控:基础控制手段
通过调节发酵过程关键参数,改变 CO₂的生成速率与传递效率,是最直接、经济的控制方式:
1、通气量与搅拌速率协同调节
通气量:增加通气量可提升气相更新速率,将发酵液中溶解的 CO₂通过 “气提效应” 带出体系,适用于中低细胞密度发酵(如青霉素种子罐培养)。需注意:通气量并非越高越好,过高通气会导致发酵液蒸发量增加、能耗上升,且可能因 “剪切力过大” 损伤菌丝体(如放线菌、真菌),需根据微生物耐受性确定最优通气量(通常为 0.5-2.0 vvm,即体积通气量 / 发酵液体积・分钟)。
搅拌速率:提高搅拌速率可增强发酵液的湍动程度,打破气液界面边界层,提升 CO₂的传质系数(kLa),促进 CO₂从液相向气相转移。例如,在谷氨酸发酵中,将搅拌速率从 300 rpm 提升至 500 rpm,CO₂液相浓度可降低 20%-30%,同时提升溶氧水平;但需匹配搅拌桨型(如 Rushton 桨、推进式桨),避免局部剪切力过高。
2、温度与 pH 协同调控
温度:CO₂在水中的溶解度随温度升高而降低(20℃时溶解度约为 0.17g/L,37℃时约为 0.11g/L),适当提升发酵温度(需在微生物最适生长温度范围内)可减少 CO₂溶解,适用于耐高温微生物(如枯草芽孢杆菌)。例如,乙醇发酵中,将温度从 30℃升至 34℃,CO₂液相浓度可降低 15%,同时提升酵母代谢活性。
pH 调节:通过添加碱性物质(如氨水、NaOH、CaCO₃)中和 CO₂溶解产生的 H⁺,维持发酵液 pH 稳定,同时间接减少 CO₂的 “溶解滞留”。例如,谷氨酸发酵中,采用流加氨水的方式将 pH 控制在 6.5-7.0,不仅可缓解 CO₂对 GDH 的抑制,还能为谷氨酸合成提供氮源;需注意:碱性物质的添加速率需与 CO₂生成速率匹配,避免 pH 剧烈波动。
3、发酵液渗透压与细胞密度调控
通过控制培养基成分(如添加甜菜碱、脯氨酸等渗透压保护剂)或流加补料速率,调节细胞密度,减少 CO₂的 “单位体积生成量”。例如,在高细胞密度发酵(如重组大肠杆菌发酵生产胰岛素)中,采用 “分批补料” 模式替代 “批次发酵”,可避免细胞过度增殖导致的 CO₂大量积累,同时维持稳定的代谢速率。
(二)发酵系统设计升级:硬件保障体系
优化发酵罐的结构设计,提升 CO₂的传递与脱除效率,是规模化发酵(如 10m³ 以上发酵罐)中控制 CO₂的关键:
1、通气分布器优化
采用 “环形多孔分布器” 或 “微气泡分布器” 替代传统的 “单孔分布器”,可将通入的空气分散为更小的气泡(直径从 5-10mm 降至 1-3mm),增大气液接触面积,提升 CO₂的脱除效率。例如,某氨基酸企业将发酵罐通气分布器升级为微气泡分布器后,CO₂液相浓度稳定在 0.03-0.04mol/L,氨基酸产量提升 12%。
2、发酵罐罐型与内部结构设计
高径比:合理提升发酵罐高径比(从传统 1:1.5 增至 1:2.0-1:2.5),可延长气泡在发酵液中的停留时间,增强气液传质效果,同时减少 CO₂在罐顶的 “滞留区”。
内部构件:在发酵罐内增设 “导流筒”“挡板”,优化液体流场,避免局部 CO₂积累;对于高黏度发酵液(如真菌发酵液),可采用 “自吸式搅拌桨”,增强气体吸入与分散能力,提升 CO₂脱除效率。
3、外置 CO₂脱除系统
对于 CO₂生成量极高的发酵工艺(如厌氧发酵生产沼气、好氧高细胞密度发酵),可在发酵罐外增设 “CO₂脱除单元”,将发酵尾气或循环气中的 CO₂选择性脱除后再通入发酵罐:
化学吸收法:采用乙醇胺、碳酸钾等吸收剂,通过化学反应选择性吸收 CO₂,适用于高浓度 CO₂脱除;
物理吸附法:采用分子筛、活性炭等吸附剂,通过物理吸附脱除 CO₂,适用于低浓度 CO₂精制;
膜分离法:利用中空纤维膜的选择性渗透特性,将 CO₂与空气分离,具有能耗低、操作简便的优势,已在大规模发酵工厂中逐步应用。
在生物合成发酵中,CO₂并非 “无用副产物”,而是需精准调控的 “关键代谢调控因子”。其影响机制的复杂性与控制需求的精准性,要求企业从 “单一参数调节” 转向 “多维度协同控制”—— 既要结合微生物代谢特性优化工艺参数,也要通过系统设计升级提升传质效率,更需依托在线监测技术实现智能化调控。
未来,随着合成生物学、过程工程与智能控制技术的融合,CO₂的控制将向 “动态自适应调控” 发展,例如基于微生物代谢网络模型预测 CO₂生成趋势,提前启动调控措施,进一步推动生物合成发酵工艺的高效化、稳定化与绿色化,为生物制造产业的高质量发展提供核心支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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